“扬州十日”在历史上确有其事吗?

Sep16

以下文字资料是由(历史新知网www.lishixinzhi.com)小编为大家搜集整理后发布的内容,让我们赶快一起来看一下吧!

  只要一谈这个问题,就会有人跳出来说制造民族矛盾,破坏民族团结。很奇怪,难道我们的民族感情这么脆弱不堪?难道讨论个历史就是别有居心?

  先放下偏激的想法,就事论事的谈谈历史。一个事件如果发生了,就会越辩越明,让大家更理性的看待,不管讨论出什么结果,都不会破坏现在民族感情。

  再者,历史就是历史。美国人不避讳屠 ... 印第安人,德国也敢于面对二战时期的所作所为,因为那是历史,历史是为了警醒现在的。

  再说扬州十日,任何时代任何国家,都痛恨屠 ... 者。但理性的人,绝不会因为部分屠 ... 者,就否定整个民族,整个时代。所以,不要玻璃心,不要上升到民族问题,就把扬州十日看成是对“屠 ... ”的讨论吧。

  要是有些人还想喷,那就不用看下面的内容了。

  扬州十日,又称扬州屠城。说的是史可法率领扬州人民阻挡清军南侵守卫战失败之后,清军对扬州城内人民展开的大屠 ... 。

  但是,当时的清廷不会让这样的文字流传,尽量的销毁相关的证据。所以清末以前,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。直到辛亥革命前夕,才有幸存者王秀楚的《扬州十日记》从日本带回来。

  除了这个之外,还有《明季南略》和《扬州城守纪略》也有相关的记载。所以,基本可以证实屠 ... 是存在的。(如果非要说这三个来源都是伪造的,那也没有办法。)

  另外,意大利传教士马尔蒂尼的《鞑靼战纪》也记载:

  那里有个叫扬州的城,鞑靼屡次进攻都遭到激烈抵抗,损失了一个王爷之子。这座城由忠于明室的大臣史阁老防守,但他虽有一支强大的戍军,最后还是失败,全城被洗劫,百姓和士兵悉遭屠 ... 。鞑靼人为了不使尸体污染空气,发生瘟疫,把尸体置于屋顶,放火焚城及四郊,一切都化作灰烬,成为一片焦土。

  清朝将领多铎本人也在《谕南京等处文武官员人等》的公告中承认:“……官员终于抗命,然后攻城屠戮,妻子为俘。是岂予之本怀,盖不得已而行之。嗣后大兵到处,官员军民抗拒不降,维扬可鉴。”

  什么意思呢?以后攻打的地方,如果不投降的,就按照对待扬州的方式来。这一点,是多铎承认了有屠 ... 。

  其实关于扬州十日的争论,主要集中在屠 ... 的人数上。

  目前所说的80万人,是根据和尚的焚尸簿统计而来的。但具体是多少,没有人知道了。现在各种版本都有,无法考证。

  不过,屠城应该是有的。一个扬州城,作为重镇,当时到底有多少人前来避难,谁也说不清了。

  其实不用纠结屠 ... 了多少人,因为只要是屠 ... ,就是罪大恶极。这一点,不论哪个民族的人,都不会否认。

  关于“扬州十日”的经过,主要来源于是明末一个叫王秀楚的人所写的《扬州十日记》。因为种种原因,此书清末才被从日本带回,有没有可能是日本人伪造的呢?扬州十日,确有其事吗?

  1、王秀楚是谁?是不是假托的一个人

  王秀楚是何人,至今也没有定论。人们只能大概给他画像:王秀楚家住扬州,城破后一门数十口被 ... 掉,他独身存活。有人研究认为,他是史可法的僚属,有的认为他是中小商人,或者生活水平中等的士族。

  目前之所以有人质疑《扬州十日记》真假,原因之一就是王秀楚的出现无根无据,似乎是凭空而生,除了《扬州十日记》之外,其人没有任何文字资料留存于世。于是有研究者认为,此人是假托的,目的是配合当时反满抗清的力量……

  2、“扬州十日”存在吗?是不是编造的

  关于“扬州十日”真伪,以清史学家阎崇年为代表的学者持否定态度,认为“扬州十日”在历史上本不存在,百日维新失败后,很多维新人士到日本寻找推翻清朝的办法,这篇文章的出现无疑是为了掀起更大的反清浪潮。

  阎崇年等人还认为:扬州一天被攻破,清军没遭受太大损失,根本没必要屠城,或者只是屠了入城后反抗的兵士;“扬州十日”被屠80万人,统计数据没有依据,何况当时扬州城有没有这么多人也不一定……其实,清军入主中原而不 ... 戮是不可能的,基于此,多数人对《扬州十日记》持采信态度。

  3、《扬州十日记》写了什么

  《扬州十日记》是文言文,古文功底不好的人读起来较费劲。但很多人还是想知道书里写了什么。现在,就尽可能保留原意的用白话文讲述一下:

  己酉夏四月十四日(1645年)督镇史可法从白洋河失守,跄跄奔扬州,闭城御敌。至二十四日未破城前,禁门内各有兵守。我住西城,这一片由杨姓将领守卫,官兵住进民户,我家住有两人,军纪较差,“践踏无所不至”。

  我每天供“钱千余”,难以为继,和邻居商量请杨姓将领喝酒吃饭。宴席上我讨好杨姓将领,让他高兴,他让官兵不要再打扰我。杨姓将领“喜音律、善琵琶”,大家很想为他找个“瘦马”,军务之际得以休闲。于是当晚他回请我,本想纵情嬉乐。

  忽然督镇史可法军令传来,杨姓将领展令纸一看,脸色大变,起身登城,我们也散去。次日,督镇史可法“牌谕至,内有‘一人当之,不累百姓'之语,闻者莫不感泣”。又传巡逻明军小胜消息,大家很高兴。

  午后,亲友从瓜洲逃难来,他是为躲避兴平伯的乱兵,(兴平伯,高杰,督镇史可法正通缉他,瓜洲很多人逃到扬州)。我们久别重逢,唏嘘不已。这时外面传言敌兵已入城,有一两个人专门跑来告诉我。

  我出去打听,有人说:“不是敌人入城,是靖南侯黄得功援兵到了。再看城墙上守城军士仍严整。但大街上已人言汹汹,“披发跣足者继尘而至”,询问他们都心急气喘讲不清。忽有数十骑自北而南逃窜,势如波涌,中间护拥督镇史可法。

  他们原想向东城突围,因清军防卫严密无法突破,又向南突围,人们这才知道敌兵入城是无疑的了。“突有一骑自南而北,撤缰缓步,仰面哀号;马前二卒,依依辔首不舍。至今犹然在目,恨未传其姓字也”。

  这人远去后,守城士兵抛兵弃甲,跳下城墙逃命。有人摔破脑袋、有人摔断腿,再回头看城墙上已无守军。此前,督镇史可法因城墙狭窄,炮具无法安放,在城垛上搭木板,一头在城墙,一头在民居,才得以放置大炮。

  因工程没完,敌军登城后挥舞刀剑,白刃乱下,人们纷纷躲避,拥挤践踏。城道被堵,人们跳上木板,匍匐前进,准备逃上民居。木板为之倾覆,“人如落叶,死者十之八九”。跑上屋顶的人,奔走中瓦裂有声,如剑戟相撞又如雨雹挟弹,到处乱响。

  屋中居民无不骇然,“惶骇而出”。客厅、堂室、卧房早有从城墙上逃下来的兵士,惊惶的寻觅缝隙潜匿,主人大声呵斥无法阻止。扬州城内门户紧闭,人们屏息静气。我家后厅对城墙,从窗缝窥探,见清兵由南向西行进,队伍严整,淋着雨也丝毫不乱。

  我认为这是军纪节制的军队,心情稍安。“忽叩门声急,则邻人相约共迎王师,设案焚香,示不敢抗”。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没啥用处,也无法改变决议,只好连声答应。换上衣服排队等待清军到来,但很久未见一人。

  我再从后厅窗上窥视,见清军“队伍稍疏,或行或止”。突见队中夹有妇女,服饰装扮是扬州女子。我大为恐惧,回头对妻说:“兵入城,倘有不测,尔当自裁。”妻说:“好。我这里有一些钱你收藏好,我不可能再活人世。”就把钱交给我。

  此时有人进门大叫:“来了!来了!”我跑出门看到,从远处有数骑按辔徐行,对迎接的队伍俯首说什么。当时,扬州人各守自家,相隔不远消息不通。等他们走近才知道正逐户索金。然而并不苛求,稍有所得就不再多问,有不从的,持刀恐吓并不伤人。

  清兵到我家,一骑马者单独指着我说:“给我找这个穿蓝衣服的人要钱。”后面兵士刚下马,我已飞快逃远,他们不再管我也上马而去。我暗自想:“我的衣服粗陋如同乡下人,为啥单单向我要钱?”

  此时大哥、弟弟来了,商讨后认为:“我所在房子周围是富商,清兵认为我也是富商,怎么办呢?”就从小路出来,托大哥带家里妇女,冒雨到二哥家里躲避。二哥家在坟场后面,周围是贫困之人,我留在后面观察动静。

  一会儿大哥跑来:“街上大开 ... 戒了,只有留在这里等死。我们兄弟无论生死都要在一起,死而无憾。”我拿着先祖神位和大哥到了二哥家,这样“两兄、一弟、一嫂、一侄又一妇、一子、二外姨、一内弟”都避难在二哥家。

  天渐黑,清兵 ... 声响彻,我们躲在房顶上。雨越来越大,我们只有一条毡子,全身都被淋透,“门外哀痛之声,悚耳慑魄”。夜深人静,大家才抓住房檐进屋,取火做饭。城中已是四处起火,近的有10多处,远的数不清楚。

  城内火光爆响声不绝,隐约听到未死之人 ... 声,哀风凄切,惨不可状。饭熟众人相顾,无人下筷,也无人出一个主意。妻取出交给我的钱,打碎四块,兄弟各藏,发髻、鞋子、衣带里都有。又找来破衣烂鞋让我扮成穷人,大家瞪眼到天明。

  此时有鸟发出笙篁声,象小儿啼哭,好象离人不远,问大家,都说听到了。26日,城中火势减弱。天色渐亮,我们爬上屋顶躲避,已有十多人在房顶天沟藏着。忽东厢有一人爬上房逃跑,一清兵持刀追赶,在房顶看到我们,就舍弃追赶奔向我们。

  我急忙跳下房,大哥、二哥也跳下,弟弟也跟上来,跑出上百步才逃脱。“自此遂与妇子相失,不复知其生死矣。”有狡猾的清兵因藏匿人不好找,谎称送安民符,不 ... 人,藏匿的人都出来跟着, ... 有五六十人,其中妇女半数。

  二哥说:“我们4个人遇上不讲理的兵,就死定了。不如跟着大家,人多势众容易跑,即使有不幸,生死一起,无所遗憾。”大家方寸已乱,找不到其他良策,只好一起跟着众人。领我们是3个清兵,对所有人索要钱财,哥弟的钱都被拿走,只有我没被搜查。

  突听有妇人叫我,原是好友朱书兄的两个小妾,我急忙制止。她们披头散发,衣不遮体,踩进泥中的小腿没到胫部。其中一个抱着女婴,清兵挥起鞭子抽打她,抢过孩子扔到泥里。一清兵提刀在前,一清兵横槊在后,一清兵在中间以防逃逸。

  他们驱赶数十人如驱犬羊,稍有不从就捶挞或 ... 掉。“诸妇女长索系颈,累累如贯珠;一步一跌,遍身泥土。满地皆婴儿,或衬马蹄、或籍人足,肝脑涂地,泣声盈野。行过一沟一池,堆尸贮积,手足相枕;血入水,碧赭化为五色,塘为之平。”

  走到一所宅院前,是廷尉永言姚公的家。从后门进,房宇深邃,处处有尸体,我想这应是我们死处吧。穿过后宅出前屋,到街上又进另一处宅院,是西商乔承望的家,这是3个清兵的巢穴。进门见1个清兵看管着一名女子,从箱里翻检堆积如山的锦缎衣服。

  见3个清兵到,就大笑着把男子赶到后厅,把女人押到旁室。前厅有2个方几和3个制衣女子,还有个中年妇人挑拣衣服。她是扬州人,“浓抹丽妆,鲜衣华饰;指挥言笑,欣然有得色”。拣到值钱的就向清兵乞取,“曲尽媚态,不以为耻”。

  听清兵后来对人说:“当年征服高丽,掳掠妇女数万,无一失节,何以堂堂中国,其妇 ... 到这种地步?”3个清后让所有妇女从内到外全部脱掉湿衣,让制衣女子根据每人尺寸换上新衣。

  “诸妇女因威逼不已,遂至果体不能掩盖,羞涩欲死者,又不待言也。换衣毕,乃拥诸妇女饮酒食肉,无所不为,不顾廉耻。”1个清兵突然提刀站立,向后厅男子叫:“蛮子,过来,蛮子,过来。”我身边的人已被绑不能动,其中有我大哥。

  二哥说:“势已至此,夫复何言!”握住我的手向前,弟弟跟着,被他们看押的男子有50多人,清兵持刀一喊,大家都魂魄飞天,无人违命。我们走出门厅,见清兵正 ... 人,大家按顺序等着。我最初也想等死,“忽心动,若有神助,潜身一遁,复至后厅,而五十余人不知也”。

  厅后宅西房有几个老妇人,无法躲开。就从中堂逃到后室,这里是马匹牲口,不能逃走,就趴下来从牲畜腹下匍匐而行。若惊动它们,一抬脚,我就会被踏成肉泥。“又历宅数层,皆无路出”,只有一条小道通往后门,门已被钉死。

  我从后屋来到前边,听到堂前 ... 声,更加惶恐无策。环顾一圈,左侧有厨房,内有4人被抓来做饭,就求他们收留我。但他们拒绝:“我们是抓来打杂的,如果发现多了一人,必疑有诈,祸必及我!”

  我哀求不已,他们恼怒地要拉我出去,我只好离开。又看到阶前有架子,上有大瓮,距屋顶不远。就抓架子上爬,手触达瓮时架子倾倒,我摔到地上,是因为瓮空我力大原因。无奈中只好回到小道门前,双手抓住大钉子拼命摇也无法打开,就用石头敲。

  声音太大怕清兵发现,只好全力摇动,手指裂开血流不止。长钉松动,全力外拔,钉子到手。忙拉门闩,但木闩被雨水浸泡,坚涩难开数倍于拔钉。奋力猛拔,门闩未开而门框折断,大门和墙壁倒塌一大块,声如雷鸣。我纵身跳过,不知何处来的力气。

  外面是城脚,“时兵骑充斥,前进不能”。钻进乔宅左邻后门,“凡可避处皆有人,必不肯容”。从后到前5进大宅全是这样,直到大门口,直通大街。街上兵丁往来,人们认为此地危险就跑了。

  我急忙进去,见有一张床,上方有仰顶,抓住支柱到仰顶上面屈身躺下。喘息方定,听到隔墙弟弟哀号声,又听到砍 ... 声,砍了三下才停。又听到二哥哀求:“吾有金在家地窖中,放我取献。”只听一刀砍下,就没有声音了。

  我此时“神已离舍,心若焚膏,眼枯无泪、肠结欲断”。一会儿有清兵挟持女子进屋,想在床上糟蹋此女。女子最初反抗,后在胁迫下屈从。事毕女说:“这里离大街近,可能被人发现,不能久留。”清兵就把她带走了。

  屋顶有竹做隔断,经不住重量,但可抓着登上房梁。我扳住桁条爬上去,踩住驼梁,下有席子,房梁漆黑。后有清兵到,用长矛上搠,发现是空的,料想无人,才得以保命。只是房下“被刃者,又不知几何人。街前每数骑过,必有数十男妇哀号随其后”。

  虽然不再下雨,也没有太阳,我躲在上面不知时间。夜里军骑稀疏,可听见悲泣声。想我弟兄4人有2人遇难,大哥生死未卜,妻儿不知何处。我决定去找他们,说不定能见上一面。顺着房梁下来悄悄走到前街,“街中人首相枕籍,天暝莫辩为谁;俯尸遍呼,无应者”。

  远远看到南面有火炬蜂拥而至,急忙躲避起来,沿城墙走。脚下尸体堆积如鱼鳞,几次被绊倒,倒在尸堆上。到处是尸体,无处放脚,我只好以手代步,一有动静就趴下装尸。“得达小路;路人昏夜互触,相惊骇。大街上举火,照耀如白日”。

  从酉时到亥时,才走到二哥家。家门紧闭,不敢敲门。后来听到大嫂的声音,才轻敲大门,开门的是妻。原来大哥被释放,我妻、儿都在。我和大哥抱头痛哭,不敢告之二哥、弟弟被 ... ,嫂子问我只好骗她。

  妻说:“清兵追时你先跑了,别人也逃走,只剩我抱孩子跳屋没摔死,我妹伤脚不能动。满兵把我们带到屋里,里面有男女几十人被绑着,但没绑我,清兵对几看护的女人说:‘看好她,别跑了。’又出去了。后有清兵进来,把我妹劫走。很久不见前一个清兵回,就给看守的女人财物而得以出来。出门遇到洪老太,相携来到这里。”

  洪老太是大哥娘家亲戚。妻问我逃跑的经过,如实相告。洪老太拿出剩饭劝我吃,我哽咽难以下咽。外面又四处火起,倍于昨晚,我偷偷出户外,见田中横尸交砌,未死者喘息犹存。远看何家坟方向树木阴森,哭音成籁,有父呼儿,有夫呼妻,草畔溪间婴儿啼哭声比比皆是。

  回大哥住处,对妻说:“今日惟有一死,届时我先走一步,以免连累你们母子,有彭儿在,你好自为之!”我知妻性格果敢,生死无畏,当夜与妻夜语,整晚未眠。27日,天亮,妻拉我绕行一个棺材后面废墟中。古瓦荒砖,没有人迹。

  我蹲在荒草中,把彭儿放进棺材,苇席盖上。妻蜷缩在前,我弯腰于后,上身直起露头,下身伸直露脚。不敢发声响,四肢抱紧。惊魂稍定 ... 声又起。刀环响处悲鸣不止。 ... 无论多寡,“皆垂首匐伏,引颈受刃,无一敢逃者”。

  近午时满军 ... 掠愈甚,我们侥幸未被发现,夜幕降临。我们见彭儿仍在酣睡,自早至晚不啼不言,不吃不喝。我用一片瓦掬来沟水喂他,之后又睡去,把他叫醒回到二哥家。洪老太已到,知大嫂被劫走。“吾侄在襁褓竟失所在。呜呼!痛哉!”

  3天里兄嫂弟侄4人已失。我们寻找臼中余米,米已全失,“遂与伯兄枕股,忍饥达旦”。当晚,妻寻短见而死,被洪老太搭救。28日,我对大哥说:“今天不知谁会死,如大哥幸免,请你保护彭儿,哪怕苟延残喘一时。”大哥垂泪告别,逃往他处。

  洪老太对妻说:“昨天我藏在破柜里,很安全,跟你换个地方。”妻不肯,与我躲棺材后。不一会儿,有清兵冲进屋里打破柜子,把洪老太劫出。百般殴打,洪老太没有供出一人。我甚为感激她的大恩大德。

  后来清兵越来越多,我藏匿地前后接踵而至,但看到屋后棺材就走了。忽有十数个清兵大叫而到,一人奔棺材用长竿搠我的脚。我大惊而出,发现有扬州人为清兵做向导,向导面熟但忘了姓名。我求饶乞怜,他们向我要钱,就给了他们。

  他们说:“因为怀孕,便宜你女人了。”几个清兵说:“姑且放过他。”他们才散去。我惊魂未定,忽见一个红衣清兵持长刀奔向我,大声让我出来。他不说话,举兵器对着我,我拿钱给他,他收下并不罢休,要把妻带走。

  妻挺着大肚子,拼命伏地不起。我又给他一些钱:“我妻怀孕,昨天从屋顶摔下,伤身体了,坐起来都不行,怎能走路?”红衣清兵不信,掀起衣服察看妻腹部,看到染血裤子才离开。他最后劫持了一 ... 、一 ... 、一小儿。“儿呼母索食,卒怒一击,脑碎而死;挟妇与女去。”

  我对妻说此地已被发现,不能久留,再找其他地方躲藏。妻坚决要自尽,我也慌乱无主,就走出来,在房梁上系绳子,想一起自缢。忽然我们脖上绳索断裂,一起跌落于地。这些许多清兵冲进来,直奔堂上,所幸没到廊道。我与妻逃到门外,奔向草房。

  草房尽是妇女,她们留下妻不让我进。我就奔向南首草房,丛草堆积连屋,我爬到草堆上趴下,用乱草覆盖。很快清兵到了,一跃而上,用矛向草里乱搠。我只好出来,给了很多钱。清兵拿钱再搜,又找出多人,都拿钱给他。清兵满意离去,我们又钻入草堆。

  我看到墙边有数张大桌,外面是稻草,方桌下方无物,可容人。我强行窜入,不料桌边的墙体腐朽,从半腰处塌下,露出大洞来,外面有清兵看见有人,就用矛直刺。洞口处无不刺伤,我大腿也被刺伤。人们只好从洞中膝行爬出,被清兵所绑。

  我再次到了妻藏身处。妻与众妇趴在草里,“以血涂体,粪缀其发,烟灰饰面,形如鬼蜮”,通过声音我才找到妻。恳求众妇最终同意我钻入草底,众妇拥卧,静气不敢动,几乎被憋死。妻把竹筒给我,口含一端,另一端出来,“气方达,得不死。”。

  外面有清兵 ... 二人,草中妇人无不惊恐。突听到外面哀求声大,有清兵开门入室,随后又大步走出,再没回来。妇人起来,我才从草中出来,汗如雨下。晚上,与妻到洪宅,洪家二老都在。大哥也在,说白天被劫挑东西了,清人还赏他1000钱放他回来。

  又听闻汪姓将爷,住进昭阳李宅,每天数万钱救助难民,其部 ... 人均被劝阻。这一晚昏昏睡去,次日已是29日。外面传言要 ... 光全城,护城河此时堵塞填满尸体成坦途,百姓多冒死缒城想逃向城外,反遭祸害。因为城外有亡命之徒趁火打劫,索要财物或 ... 人。

  我和妻想不能冒险而逃,大哥因为我也不忍离城。原藏身处已不可再留,妻怀孕之故常化险为夷,只有我藏在池畔浮草中,妻与彭儿卧于草堆上。有数次清兵到来,搜到妻后给了钱就放她。后来有个凶狠的清兵来了,“鼠头鹰眼,其状甚恶”,想劫走妻。

  妻倒地,把前面的话又说一遍,清兵不听,逼迫妻站起。妻“旋转于地下,死不肯起”,清兵“举刀背乱打,血溅衣裳,表里溃透”。之前妻对我说:“如遇不幸,我必死,你不可出来哀求,还会连累儿子。”于是我躲在草中没出来。

  我以为妻会死于这个清兵之手。清兵却不放弃把她带走的初心,他把妻的头发在手臂上缠绕数圈,拖在地上横拖硬拽。“由田陌至深巷一箭多地”,每走数步就用刀背击打数下。突遇众多清军骑兵,其中一人用满语说了什么,满兵丢舍妻而走。

  妻匍匐返回,“大哭一番,身无完肤矣”。忽然火焰再起,何家坟前后多草房,立刻烧成灰烬,草屋里藏有漏网之人,全奔逃而出,随即遇害。还有人至死不肯逃出,“由数口至百口,一室之中,正不知积骨多少”。

  扬州城已无处可藏,一旦被抓,没钱死,有钱也死;只好呆立道旁或与尸骨杂处,生死听天由命。我与妻、子同在棺材后面,泥水涂面躲藏,相看无人形。火势愈烈,墓中棺木被燃,悲风怒号,红日惨淡。眼前如有无数魔鬼驱 ... 生灵,惊悸昏眩,“盖已不知此身之在人世间矣”。

  突听到脚步声奔腾,大哥被抓走。大哥力大,挣脱而逃,清兵追奔而去。半响有一人赤身披发到我藏匿处,竟是大哥,追赶的清兵,是之前想劫妻而舍去的凶恶者。大哥向我要钱救命,我仅剩一锭银子,给了清兵。

  清兵怒气未消,举刀就砍,大哥倒地,血喷射数步,血水浸渍沙土。彭儿(5岁)拉着清兵衣服痛哭求饶。清兵用彭儿衣服擦拭刀上的血迹,再次砍向大哥,直至砍死。又抓住我的头发要钱,用刀背打我。我说钱财已尽,就是死,再要也没有了。

  清兵拉着我走到洪宅。妻的衣饰在两个大瓮中,倒置阶下,拿出里面东西。清兵挑拣时“凡金珠之类无不要,而衣服择好者取焉”。看到彭儿项下有银锁,用刀割去。走时对我说:“吾不 ... 你,自有人 ... 你也。”才知确有血洗全城之说,料想必死无疑。

  把儿放入屋里,与妻来看大哥。他脖子被砍伤,刀口一寸,胸前的伤更重。我们把他扶到洪宅,问他并不感觉疼痛,一时清醒一时迷糊。把他安置好,我与妻又回到原处躲避。忽有人声发自乱尸,原是相熟邻居,“明天洗城,不留一人,快丢下老婆跟我逃吧。”妻也让我逃走,念及大哥生命,不忍离去。

  又想到之前活命全靠钱,如今身无一文,定不能生。悲痛之下晕倒,很久才醒。大火渐熄,遥闻三声炮响,清兵渐少,我与妻、彭儿找到粪窖躲起来,洪老太也来到。有几个清兵掠掳四五个妇人同行,年纪大的在悲泣,年轻的嘻笑自若。

  又有两个清兵追来要抢她们,就自相撕打,一个人用满语劝解而止。把一妇人抱至树下 ... ,其余二妇也被糟蹋,老妇哭泣恳求,两妇恬不为耻,被数十人淫后,又与后到清兵野合,其中一妇已无法起身,我认识她是焦家儿媳妇……

  忽有一清人“红衣佩剑、满帽皂靴,年不及三十,姿容俊爽。随从一人衣黄背甲,貌亦魁梧,后有扬州数人跟随”。红衣人熟视我良久说:“看你非比其他人等,告诉我你是何人?”我心想常有人装大而保全,也有人装大而毙命,就不敢拒实相告。

  又问洪老太是谁,如实相告。红衣人说:“明日王爷下令封刀,你们保全性命了。”让人给了我几件衣服和一锭银子,“你们几天没吃饭了?”我说:“5天。”他说:“跟我来。”我与妻边走边疑惑,不敢不从。

  到一处宅院,鱼肉粮米俱全,红衣人对一老妇说:“你好好伺候这4个人。”就告别我们而去。天黑了,我的妻弟被清兵劫走,不知生死,妻伤心不已。一会儿,老妇搬出鱼饭,此地离洪宅不远,我拿食物给大哥送去。大哥喉伤不能吃,我给大哥洗去污血,心如刀割。

  因为当天听到封刀的话,大家心情稍安。次日为5月30日,满兵 ... 人稍减,也不是不 ... ,只是 ... 而不掠。城内富户多被搜刮一空,“子女由十余岁起,抢掠殆无遗类。”这天,兴平伯高杰的叛兵入城,我们仅剩的寸丝、粒米也被抢走。

  五月初二,官府说已设官吏,执安民牌告知,不用再惊慌。让寺院僧人焚尸,寺院里也藏了很多妇人,多是惊饿而死。查焚尸记录的数目,有80余万人,投河 ... 、闭门自焚、被抢掠走的没计算在内。

  初三日,官府放粮赈灾。我和洪老太来领米,其实是督镇史可法的军粮。数千石“片时荡然一空”,往来取米的人都“焦头烂额,臂胫伤折,刀痕满面,如烛泪成行”。众人抢米你争我夺,至亲也不顾。身强人一次次来往搬运,体弱一天也得不到一点儿。 五月初四日,“天晴。烈日蒸熏,尸气熏人。前后左右,处处焚烧,烟结如雾,腥闻数十里”。这天我烧衣服和人骨成灰,用来涂抹大哥的刀伤,大哥流着泪点着头,只是不能出声。

  初五日,幸存的人开始悄悄走出,大家相遇,相互垂泪无语。我们几个虽然好点儿,但不敢久居屋里,吃完饭就躲避到野外,打扮成野人一般。每天都遇到打劫的人,尽管手无兵器但手持大棒,威胁敲诈,常有人被木棒打死。遇到妇人仍大肆掳劫,不知是清兵、镇兵还是乱民?

  这天,大哥因伤重而死。“伤哉,痛不可言!”想起最初遭难时,兄弟、嫂侄、妇子亲8人,今仅存3人,内弟、妻的姐妹没有计算在内。

  自4月25日起至5月5日止,共十日,我在城内的亲历、亲睹了这些事,就随手记下来。只是听说的事情就没记载。后世之人,所幸生于太平之世、享无事之乐、如果不省身自养、一味追求享乐,看到此文,就应当警惕了。

  当时督镇史可法守卫扬州,只有一死以谢百姓。有人说:“督镇大臣是守官,城破当死,但督镇也不应死。如果不死,可以幸免于难守护江城。死很容易,守护江城难;为难事而放弃容易事,这才是大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