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系军阀首领陆荣廷护国讨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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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摘要]陆荣廷继续布置：“我今晚的 ... 会议是讨袁的会议，会后，就要准备行动。我很怀疑沈鸿英这个人，万一他不同意讨袁，他将来一定泄露会议的消息，你即将沈鸿英一枪打死，不得有一点迟疑。”

陆荣廷半身像

1915年12月，就在云南发动护国战争的前夕，陆荣廷密召要员亲信到宁武庄开会，宣誓讨袁。一天晚上，刚吃过晚饭，陆荣廷把亲信卓锦瑚叫到内室，递给他一把大号曲尺 ... ，特别交代道：“今天开 ... 会议，按职务等级来说，你是不能参加的。但是今晚的会议有一个特殊的情况，所以要你参加并做好准备工作。”陆荣廷换了一种严肃的命令式的语气继续布置：“我今晚的 ... 会议是讨袁的会议，会后，就要准备行动。如到会的人完全同意我的意见，不会泄露会议的机密的，就不必有什么处置，但我很怀疑沈鸿英这个人，万一他不同意讨袁，或者狐疑不决，他将来一定泄露会议的消息，我们就要一同遭到失败。我和袁世凯势不两立，今晚我在会议中宣布倒袁时，如果沈鸿英表示不同意，或者狐疑不表示态度，当我将目向你示意，并且转身入房后，你即将沈鸿英一枪打死，不得有一点迟疑。如果其他的人有反对的，你亦同样把他枪毙。这是倒袁必要的措施，大义灭亲，在所不计，你如果办不成功，要受到最重的处罚！”卓锦瑚即肃正受命，表示：“老帅的命令，我绝对服从，绝对负责做到。”

随后，浔梧镇守使莫荣新、师长谭浩明、巡防司令沈鸿英、巡防司令韦荣昌、团长马济和亲信营长卓锦瑚等鱼贯进入陆宅客厅。这些亲信要员们或多或少都知道会议的内容。陆荣廷主持开会，严肃地对与会人员说：“袁世凯欺幼逼寡，用诡计得做大总统，又自为皇帝，是道德丧尽的人。辛亥革命不知牺牲了多少性命，才建立民国，现在我们若同意他做皇帝，不但对不起良心，并且对不起死难烈士，非把他推倒不可。你们意见怎样？”说完，陆荣廷看着众人，尤其是注意沈鸿英，陆一直记得刘古香临死前对他说过要防沈鸿英的话。但包括沈在内的众人没有反对的。陆荣廷这才继续说：“我与袁贼誓不两立，主意已定。现你们既已同意，今后就要贯彻讨袁到底，如有中途动摇反悔，不论是我的至亲、朋友、僚属，我都不惜大义灭亲，一定要给他严肃的处理。”说完，陆荣廷随即带领众人到香案焚香宣誓。正在焚香宣誓时，正巧儿媳到客厅找东西。壮族笃信鬼神，陆荣廷认为赌咒碰着妇女，神灵是不算数的，连说：“这次不算，这次不算！”于是，又重头带领众将领虔诚宣誓：“皇天后土，监临廷等。一心一德，驱逐国贼。保卫民生，保卫共和。倘有违异，冷弹亡身！”宣誓毕，陆荣廷即向这些亲信要员们作讨袁 ... 部署。这次会议极其秘密，避过了王祖同所有的耳目。王祖同以为陆荣廷贪图袁氏赐予的富贵，对陆忠于袁仍旧深信不疑。

云南宣布独立后，陆又派亲信曾彦到昆明去见唐继尧。曾对唐表示：“陆督已决心反对帝制，拥护共和。”唐又问：“……广东方面应该怎样对待呢？”曾说：“陆督早已考虑及此，并认为广东是革命根据地，应该重视，要是能够把云南、贵州、广西、广东打成一片，形势就会改观；陆督已在积极筹划，只俟饷械及时解决，即可起义。”此后，陆荣廷再一次让曾彦密使云南，更加坚定了云南方面反袁的信心。

民国五年广西都督陆荣廷像银质纪念章

1916年1月27日，贵州响应云南宣布独立。陆荣廷立即派遣曾彦前往北京，请求袁世凯尽快拨付广西方面要求的军饷一百万元、快枪五千支，并自告奋勇要出兵平定贵州。这时，袁世凯打电报给王祖同，问陆荣廷是否靠得住？王祖同复电说，陆荣廷很可靠，并可作保证。不久，即传出袁世凯将任命陆荣廷兼贵州宣抚使，要陆进兵贵州的消息。云南宣布独立后，袁世凯立即调集北洋军精锐，制定了三路夹击的计划。一路由曹锟、张敬尧率师入四川，在纳溪、泸州等地迎击蔡锷率领的护国军第一军；第二路由马继曾率军从湘西进攻贵州；第三路是从滇南进攻南下的护国军第二军李烈钧部。袁世凯曾命陆荣廷率部攻滇，陆称病不受命；袁世凯起初向法国殖民当局求援，欲由滇越铁路运送北洋军进入云南，但遭到法方拒绝。接着提出让北洋军假道广西进入滇南。陆荣廷却暗中发动广西省教育会、商会等出面呼吁“广西地瘠民贫，不宜假道”，袁只得作罢。

刚从贵州辞官返桂的陆荣廷老友陈树勋不敢相信这个传闻。陈树勋在陆荣廷刚当上广西都督时任都督府民政司长，两人无话不说。记得1913年“二次革命”发生时，陈树勋就听到陆亲口说过袁世凯如果要当皇帝，陆一定要打倒袁的话，此时云、贵举义，陆怎么还要当袁氏的马前卒去攻打贵州？于是，他由梧州上船到南宁准备找陆荣廷问个究竟，劝陆荣廷响应讨袁。当陈树勋和另一位陆的老友苏绍章到宁武庄时，陆十分高兴。陈树勋毫不客气地当面就问：“老帅，你就贵州宣抚使，可不是赞成老袁做皇帝吗？”陆当即屏退左右，对陈树勋和苏绍章说：“你们要知道，如果我不就贵州宣抚使，就不能调兵遣将进行准备讨袁的工作，因为王祖同监视我很严。这点，请你们要谅解我。可是这件事，你们只可对莫日初（荣新）、李洁斋（静诚）两人谈，其他的人，千万不要谈及。现在得你两人来帮忙，真好极了。”接着陆荣廷又说：“还有一件事要对你们说明的，我已经电请袁世凯发给枪械五千支，军饷一百万，这批军械和 ... 是指定由广东调拨的，等接收完毕之后，我一定宣布独立。”陆荣廷说完后，拿出一本讨袁誓词出来要陈树勋和苏绍章签名。第二天，陆荣廷还特意把陈炳焜从南宁叫回来和陈、苏二人一同相商。云南护国军开进陈炳焜认为目前只有云贵两省响应，担心讨袁力量对比悬殊。陆荣廷用十分坚决的口气说：“林虎和钮永建两人去冬由海外来到南宁商谈讨袁的问题时，对于这次策动云南举议讨袁，要我们广西响应做条件。当时我已答应，并提出保证。现在云南已举义讨袁，如果我们广西不起来响应，那就是不讲信义，出卖朋友。同时，推倒满清，建立民国，不知牺牲了多少人的生命，现在袁世凯背叛民国，自称皇帝，这难道还不应该打他吗？”于是，陈炳焜也在讨袁誓词上签了字。

此时，陆荣廷接到了上海梁启超的信，又接到梁启超的电文：“……大局久悬未定，薄海内外，视线咸集邕桂间，谓但将军一举手，一投足，则天下之势，将有所判。”云南方面发动讨袁后，云南护国军遭到北洋军的猛烈进攻，前线吃紧。他们多次向梁启超询问广西发动的情况，梁安慰他们说：“东南与桂省迟迟未动，不必懊绥，唯忍待之。”1月25日陆荣廷简介，梁启超提笔给陆荣廷写了一封信。信中首先说：“自国体议兴，各省从风而靡，其毅然不予苟同之态者，唯将军与冯华帅（指冯国璋）。天下始知正气并未尽绝，国事之尚有可为矣。”指出海内外共和力量正“希托于广西”，“这不仅由于地势便利使然，实将军之志节器认为天下人所共欣也”。梁启超提醒陆对云南方面起义的承诺，做到“滇首动而桂继起”，“此将军之特别责任，义无旁贷者也”。作为文人的梁启超表示“愿意与陆公患难与共”，“将军若诚一怒，以安天下之民，则启超所能助者，不敢有辞”。信中透露出冯国璋希望广西先发动响应的看法：“华甫（冯国璋的字）之与启超，一月以来，彼此信使再三往复，熟权利害，总以持重得计，非俟西南大局略具规模，则江浙一带，不宜轻动……”冯国璋指的西南大局，实际就是广西，广西一动，滇黔桂即可连成一片。信中最后说：“自滇军之兴，万国拭目，饷械借助，殊非甚难。但有海岸自能接济。若桂军一起，粤能景从最善也，即不然，而首以偏师略定钦廉，运输之孔道一通，则桂省何至以乏饷乏械为虑者。又此间极秘之消息，不能不为将军告者也。”梁启超是蔡锷的老师，师生感情深笃，讨袁是他们共同的目标。梁启超又是广东人，在广东具有相当的号召力。如能请梁启超来到广西，即能紧密协同云南方面，也便于实现广西打出护国大旗后，以广西之力下广东，以两广之力下湖南，最终打倒袁氏的战略构想。

陆荣廷手迹

其实，为了更好地将护国阵营扩大到广东，陆荣廷已于1月份专电到马来西亚半岛槟榔屿邀岑春煊回国共商大计。因岑曾任两广总督，在广东的影响力很大。接到梁启超的信后，陆当即密遣特使唐绍慧、陈协五到南京拜访冯国璋，摸清其动向后调头到上海去见梁启超，邀请梁入桂发动。陈协五（陈祖虞）和唐绍慧于2月19日在上海向梁通报陆荣廷筹备起义的情形。梁启超当时记录此事：“当云南首义之初，广西之响应久为全国所期待……荏苒两月，音响转寂，于是窃窃焉忧之……吾与干卿既未前识，且兹事非内断诸心者，即游说何由进……二月十九日，吴柳偶介见一客……自言奉干卿相招，且曰：‘我朝至，桂夕发矣’。……干卿所为必欲我者，自谓不堪建设之任，非得贤才而共之不轻发也，如所言，干卿之器识抑过人远矣。吾遂不谋于众，许以立行。”事后多年陆荣廷简介，梁启超在南京对学界全体公开演讲时回忆当时的情况仍十分激动：“云南起义后……我写了一封很沉痛的信给他（指陆荣廷），陆君本来久怀义愤，或者我这封信有点帮助，也未可定。到二月中旬，陆君忽派一位军官姓唐的，带着他的亲笔信来找我，要我到广西去，他才（宣布广西）独立。我早上到，他晚上发表（讨袁）；晚上到，他早上发表。我们得到这个消息，真是喜从天降，我一点不迟疑地答道：‘我立刻去！’……”3月4日，梁启超及汤觉顿、黄溯初、黄孟义、兰志先、吴贯荫等六人，在陆荣廷特使唐绍慧的陪同下，由日本驻沪总领事安排，乘坐日本邮轮横滨丸号秘密离开上海南下。

3月8日，袁世凯正式电令陆荣廷为贵州宣抚使：“滇变以来，耀武上将军陆荣廷义愤异常，屡请率师致讨，当以桂疆重要，未许其行。近据一再请奏，情词恳挚，该上将军公忠体国，不辞劳瘁，仁心壮志，洵属难能，已勉如所请，特派为贵州宣抚使，该上将率众远征，入黔以后，务当宣布德意，将剿抚事宜悉心筹划，用副国家除暴安良之至意。”并批准 ... 五千支和军饷一百万，立即由广东将军龙济光转交，同时促陆荣廷即日督师征黔，并分兵协助龙觐光进攻云南。陆荣廷立即动身到南宁，和王祖同商量调兵进攻贵州，装出一副要为新朝立功的慷慨姿态，王被迷惑得团团转。很快，饷械从广东通过水路运到南宁。陆荣廷马上要动身到柳州，指挥“征黔” ... 。临行前，陆交代所部务必要干脆利落地完成一项 ... 行动。

本文摘自《百战名将陆荣廷》，梁越 著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，2015年6月。

《百战名将陆荣廷》图书简介

民国上将、旧桂系领袖陆荣廷，出身底层，从乞丐、小工、清军管带，一步步成为桂系首领。梁启超为他出谋划策，孙中山称赞他“勋在宇宙”，黎元洪、蔡锷是他密友，李宗仁、白崇禧是他军中小兵，袁世凯被他玩弄股掌之中。他“保境安民，唯乱是仇”，亲手缔造民初广西黄金十年，但最终旧桂系却在旦夕之间土崩瓦解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