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还在,回娘家的路上

Aug28

我还在,回娘家的路上

时间:2019/08/28 06:03 | 分类:亲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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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个女孩叫郁子,从小生长在教养院。教养院是收养孤儿、弃儿、受虐儿⋯⋯的地方。郁子是因为受到虐待,而被送到院里。

有一个女孩叫郁子,从小生长在教养院。教养院是收养孤儿、弃儿、受虐儿⋯⋯的地方。郁子是因为受到虐待,而被送到院里。

郁子平常只穿长袖的衣服,因为她的手臂上都是伤痕。如果回到家忘了把鞋子放进鞋柜里、吃完饭没有立刻把碗洗好、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把功课做完,就会惹妈妈生气。而妈妈只要一生气,就会拿衣架打她。如果郁子哭出声音,就会受到更严厉的惩罚,甚至被烟头、热水烫手。后来,小学老师发现了郁子的异常。虽然妈妈坚持自己是在管教女儿,儿福机构的人还是把郁子带走了,安置在教养院。

四年后,郁子的妈妈在律师陪同下,出现在教养院,称自己是因病而无法控制情绪,但现在已经改善,要接回已经上国中的郁子。虽然教养院的社工对于郁子妈妈的虐童纪录感到疑虑,但是律师坚称「那已经是四年前的事、请别再提了」,加上地方政客向教养院施压,社工最终不得不同意让郁子回家。

回「家」那一天,郁子抱着「如果不作出任何改变,就会一直待在原处停滞不前」的心情,穿上了短袖的衣服,第一次露出带着伤疤的手臂,震惊了旁人。面对询问,郁子坦然地说:「我一点都不担心⋯⋯一直遮遮掩掩下去,不论是妈妈还是我,将永远无法前进。」

但是郁子错了。妈妈认为女儿害自己当众出丑,当晚就在盛怒之下拿热水泼了郁子一身。警方到来时,妈妈怒吼著:「放开我!都是她不好!都是因为她把我当 ... 耍!」全身重度烫伤的郁子在妈妈的吼声中,被送进了加护病房。

郁子的故事,后来被日本写实作家石川结贵记录下来,又被漫画家藤泽亨改编为《湘南十四日》中的部份内容。漫画中,郁子被超人般的麻辣教师鬼冢英吉所救,又接受了高明的植皮手术,变身成时髦少女。然鬼冢老师只活在漫画里,真实的郁子没有那般幸运。

我有着与郁子相似的童年经历。小时候,从姊妹冲突到考试成绩不好,我做的一切事情似乎都会惹妈妈生气。而妈妈只要一生气,就会拿藤条、拿衣架打我。如果我哭出声音,就会受到更严厉的处罚。藤条裂开、衣架变形以后,如果妈妈仍无法消气,就会抓我的手来咬。当学校老师发现我的异常,妈妈坚称我身上的伤是与妹妹打架受伤的,并且在亲友间把我描述成一个妄想、夸大的孩子。爸爸待我也异常粗暴,一生气就把我赶出家门,或者拿着榔头、拐杖锁威胁要打死我。

但是我比郁子幸运多了。我没有伤重到必须进加护病房的地步,成年后更逃离了那个恐怖的家,来美国念书就业。在美国结婚生子以后,我怀着与父母和解的心情,在长子小小猪三岁时,鼓起莫大的勇气,第一次带他回台湾省的娘家过年。

我做了许多努力,去同理爸爸妈妈,对他们表示关心,希望与他们重建关系。但是我的爸爸妈妈跟郁子的妈妈一样,一味遮遮掩掩,与他们和平共处在一个屋簷下的唯一 ... ,就是假装过去那一切都没有发生。我真的不知道,在这样的基础上,要怎么去和解。

于是,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与父母的关系仍然没有实质上的改变,我父母的行为也没有改变。今年稍早,我带着次子迷你猪赴台出差,在娘家暂住期间,我爸爸又因为迷你猪哭闹而烦躁,大吼大叫地 ... 着三字经,叫我带着孩子滚出去;我妈妈又在旁边说着我们其实很关心妳、 ... 妳也是为妳好之类的话。这一切的一切,跟我从小到大无数次被赶出去的情形,一模一样。唯一不同的是,我已经长大,知道自己没有做错事,不会再惊吓哭泣或责怪自己,更不会再接受「因为关心妳所以打 ... 妳」的说法。

我失败的原因,我想,是因为我抱着「爸爸妈妈会改变、我可以敞开心胸跟他们讨论过去」的盼望吧。如今我已经认清,那种期望是不切实际的,也许是该放下的时候了。很多事,无法强求。已经疏离的家人,能够做到表面上的和睦,其实也需要不小的力气。至少,我的小小猪跟迷你猪可以正常地去认识外公外婆。目前,只要这样就好了。

第一次带小小猪回娘家时,我怀抱一定要成功的心情,写过一篇〈回娘家的路,我走了十三年〉。如今才知道,原来回娘家的路,我还没有走到,也许永远走不到。这些年来,陆陆续续有读者朋友写信给我,有人鼓励我,有人讥讽我,更多人分享自己的伤痛经验,征询我的看法。我想谢谢所有曾经鼓励我的读者朋友,也想对跟我一样希望与父母和解的朋友们说,虽然我失败了,但不表示你们也会失败,请不要灰心。这是一件值得努力的事,请一定要坚持到可以坚持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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