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容简略又没有特别文采的《三国志》 为什么可以名列「四史」?

Jul2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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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《三国志》也在「四史」之列呢?

陈寿在西晋时写《三国志》,遭遇了和范晔写《后汉书》恰恰相反的问题─他的时代和三国时代太接近了。他没有足够的时间消化、深思并安排历史材料。《三国志》的文本相对粗疏,大部分的〈传〉都很简略,也没有特别的文采,在文学上说不上有什么杰出的成就。从史学上看,陈寿也不曾在这部书中加添什么独特的洞见或创意。

单就文本看,《三国志》和《史记》、《汉书》、《后汉书》实在不在同一个等级上,将它放进四史中很勉强,似乎太抬举这部书了。那为什么传统上会如此高估《三国志》呢?

有一个理由不能不提,作为一部史书,严格来说,《三国志》的作者不只陈寿一人。唐代以降的《三国志》,作者名字挂的都是陈寿,然而真正流通的版本,陈寿创作的部分其实不到四分之一。书中占四分之三篇幅的,是由一位大约和范晔同时期的人裴松之完成的。

陈寿运气好,有裴松之费了大工夫帮《三国志》做了详密的注释。在裴松之的那个时代,还看得到许多与三国相关的不同材料;裴松之的那个时代,对于史学观念有了进一步的探讨;裴松之的那个时代,已经和三国拉开一段足以沉淀、客观评判的距离。这几个关键因素,使得裴松之具备了比陈寿更好的史学条件。

但裴松之选择的,不是自己另外写一部关于三国的史书,而是为陈寿的《三国志》做详尽的注释。「传注」在中国书写历史上源远流长,不过「传」或「注」,过去都是针对「经」,是解经的重要工具。裴松之却挪用解经的手法,拿来注释一部史书,光是这样的做法本身,就抬高了《三国志》的地位。

不过,裴松之为《三国志》所做的注,在写法上、目的上都和解经的注大异其趣。他的目的不是要让人读懂陈寿的原文,或是挖掘陈寿原文中有什么深意,而是要补充《三国志》的内容,将许多他看到的史料附加到《三国志》里。

裴松之自觉地将他所做的注分为六类:第一类是「引诸家之论,以辩是非」,引用各种不同说法,分辨究竟真正发生了什么事;第二类是「参诸家之说,以核伪异」,比对各家不同说法,将陈寿书中的错误纠举出来;第三类是「传所有之事,详其委屈」,将陈寿写到的事,利用其他史料将来龙去脉说得更清楚;第四类是「传所无之事,补其阙佚」,陈寿没写到的事,利用其他史料进行补充;第五类是「传所有之人,详其生平」,陈寿写过的人,将其生平描述得更完整;第六类是「传所无之人,附以同类」,陈寿没写到的人,将他们的事迹附加在相关人士的传记之后。

从他说的这六类,我们就知道:第一,以裴松之的标准看,陈寿的《三国志》其实写得很粗,需要以他所掌握的史料,仔细订正与补充;第二,裴松之主要是用《三国志》当作架构,以便将自己看到、搜集来的各种材料摆放进去。

等到裴松之将这些材料摆进去,《三国志》实际上变成了另外一部书。而且在裴松之注完《三国志》后,历经南北朝到隋、唐的大动乱,裴松之看过的许多材料纷纷佚失,于是随着时间推移,保留在《三国志》注释中的史料就愈显珍贵。

《三国志》被列入四史,主要功劳不在陈寿,裴松之的贡献毋宁更大。值得好好读的,不该只是陈寿的文本,还要读裴松之搜罗、附加的丰富注释。文本加注释的《三国志》,才算得上具备崇高史学地位的《三国志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