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家将遗迹寻踪

Feb27

杨家将遗迹寻踪

时间:2014/02/27 00:30 | 分类:杨家将历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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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杨家将遗迹寻踪

  杨家将的故事在隆尧老家一带流传广远,我从小爱听,也爱看这种戏和书,可算有几分着迷,总觉得就像发生在自己身边。没想到,我后来有一年的生活竟与杨家将沾上了缘分。每当有人说起杨家将,我总要把这段经历从头到尾讲给他们。

  那是“文化大革命”后期,我和我单位一百多“臭老九”(从叛徒、特务、地主、富农、反革命、坏分子、右派、走资派数下来,排在第九位的是臭知识分子,时称“臭老九”)被占领了上层建筑的 ... ... 思想宣传队押着,下放到雁北怀仁县,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,定期一年。

  雁北自古荒凉,怀仁是全国有名的贫困县。我被分到的村子叫赵庄,在恒山脚下,更加土地贫瘠,民生艰难。好在我小时过惯了老家的穷日子,倒也没觉得太苦。相反,对这个地方很感兴趣。因为这个村子就在金沙滩公社旁边,是杨家将与辽国大战的战场。听说不远处就是两狼山、陈家谷口。有李陵碑、苏武庙和洪洋洞。那李陵碑上还有杨老令公用脑袋撞出的坑,双手捂着看,坑里血汪汪的,晴天时的反光在八十里外的大同都能看见!

  房东老汉还告诉我,七里地外有个村子,村中间有条干河沟。河东人都姓杨,是令公后代;河西人都姓潘,是潘仁美后代。两姓虽属一个村,却世代仇雠。民国时请了一台戏,潘姓人点的戏码是《金沙滩》,杨姓人认为糟践了他们祖宗,就点了一出《告御状》,要演潘家被 ... 故事。戏没唱成,两姓械斗了一场,死伤了多人。

  初级合作社时分成东西两个,到高级社只好合到一起,但不团结。杨家人当了干部,潘家人千方百计把他们折腾下来;潘家人上了台,杨家人不把他们整下来也不罢休。改成人民公社,两姓和好了,还通婚了。我问:“是真的吗?”老汉说:“谁知道。大喇叭里广播说的,还登过报。”

  听了这些,我越发来神。一心要去亲眼看看李陵碑上的血光,拜拜苏武庙,探探洪洋洞。但军宣队和生产队干部管得严,最脏、最累的活干不完,不得功夫。

  后半年,军宣队撤走了,队干部也不大管了。我趁一个假日,借了一辆自行车,假说到县城看病(那些要看的东西在当时都属于封建糟粕,被发现后是要受批判的),一大早就顺着山根往北骑去。边走边向老年人打听陈家谷口、李陵碑。

  傍晌午,终于到了。一条山沟,窄得只能过一辆卡车。仰头上望,悬崖峭壁,蓝天一线。白云飘过,不知是云在飞,还是地再跑,有些头晕。心想,好险恶的去处!杨业当年被围困在这里,别说潘仁美不发救兵,就是有救兵,也难突围啊!

  问一位放羊老汉:“李陵碑在哪里?”他用手一指:“那不是么!”我推车急走几步,近前看时,是歪在路边斜坡上的一块石板,无座,无罩,高不过三尺,寛两尺,厚五寸。左上角确有一块巴掌大的坑凹,被人抚摸得油光锃亮。拂去尘土,再看碑文,竟是民国元年(1911年)应县、怀仁、大同三县绅士为修这条栈道而捐钱的功德碑。几排人名,下列钱数。与汉朝差了两千年,与宋朝也差了一千多年!我的鼻子都要被气歪了!颓然长叹受骗,兴致顿消。然而不死心,又问:“苏武庙在哪里?”老汉向山半腰一指。我顺手势看去,几块长条石头,搭成一个半边倒塌的门券。我懒得上去了。再问:“洪洋洞呢?”他又一指山脚下一眼可以见底的一处石窑窑。我更不想下去了。心想,若是这样,不至于发生孟良焦赞哥俩的悲剧了(京剧《孟良盗骨》:令公碰死,遗骸被藏于洪洋洞。杨延昭命孟良前去盗骨,焦赞暗中跟随。洞中 ... ,孟良以为是敌将,回手一斧,将焦赞劈死。发现失误后,悔恨 ... 。延昭如失左膀右臂,忧伤而死)。

  文献记载,怀仁县两狼山是有苏武庙的。不知是年久湮没,还是我没有找到。至于说这里有李陵碑,我原就怀疑。苏武是民族气节凛然的大英雄、忠臣,受人尊敬,为他立庙的地方很多。甘肃民勤(据说这里是他真正牧羊的地方)、宁夏中宁、河北坝上丰宁、陕西韩城,乃至北京模式口都有。而叛汉降夷的李陵是叛徒,被武帝灭族的千古罪人,则不可能为他到处立碑。传说只有嘉峪关西北草湖边,他的坟头上有一筒。

 

  悻悻地返回,脚下蹬车也显得吃力了。现在想起自己那时的痴迷,觉得好笑。然而也自我宽慰,许许多多地方的旅游景点不都是这样牵强附会、捕风捉影开发出来的么。说不定哪一天经过修整,这里也要招揽游客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