戏曲院士院士戏曲

Aug10

戏曲院士院士戏曲

时间:2021/08/10 12:00 | 分类:文章大全

以下文字资料是由(历史新知网www.lishixinzhi.com)小编为大家搜集整理后发布的内容,让我们赶快一起来看一下吧!

前年年七月,曾永义老师荣膺第三十届中央研究院院士,这是第一位「戏曲院士」,意义非同小可。戏曲常被视为小道末技,而曾老师以治经史的态度与 ... ,追溯历史源头,建构理论系统,阐发戏曲的文学与文化意义,奠定了戏曲研究严肃的学术地位,由此获得院士荣誉。今年四月台大中文系主办曾院士学术成就国际学术研讨会,国光剧团推出曾院士所编昆剧《梁祝》,并与中国台湾省戏曲学院、国光豫剧团一同推出《孟姜女》、《慈禧与珍妃》、《郑成功与中国台湾省》等七部戏的精华片段,共组为两晚演出。我以「戏曲院士院士戏曲」作为主题,因为这几部戏虽然故事不同、剧种有异,却共同展现戏曲院士的襟怀抱负。事实上曾院士的人生观对学生影响甚深,即以我个人而言,深受影响已逾四十年。

民国六十二年,我因热爱戏曲而选填台大中文系为第一志愿,一放榜就期待曾永义老师的「戏曲选」,而这门课要等到大三,大二时先修了老师的「诗选」,师生缘分由此开始。我人生数度抉择,都受老师影响,硕士毕业时最为关键。

我的硕士论文研究明末清初剧作家李玉,我喜欢他的《一捧雪》、《清忠谱》、《千忠录》等,感觉得出编剧技法与众不同,往往在堆叠情节 ... 、掀起壮阔波澜之后,顿然转趋沉静,以整套曲牌反思往事、沉淀情感,通过事过境迁的痛定思痛,体现「静态悲剧」的兴味。可是当时不知该如何利用文献发为论述,整本硕论交出时毫无自信。就在此时,曾老师主动站了出来,给予指点,帮我把章节调整,点出论文价值。我这才有勇气在博士入学口试时大胆表达我对戏曲的热爱与认识。是曾老师的鼓励与指导,使我有信心走上学术之路,我成为曾老师指导的第一个博士生,被称为曾门大弟子。

老师知道我是戏迷,所以叫我以明代传奇的剧场和舞台艺术为博论题目。那时在中文系研究舞台、表演,简直就是破天荒,何况两岸还未交流,并无职业昆剧团的表演可做参照,研究唱念做打全要靠纸上文章,难度很高。但这题目令我非常兴奋,戏总要搬上舞台才算创作完成,曾老师给这题目,不仅看准我的兴趣,更是为戏曲研究开创新局。

博论的最后关头父亲病重住院,整整一年,我人生的最低潮,老师是重要支柱,随时 ... 打气鼓励。父丧后窝在兼课的清大图书馆,系主任梅广老师建议馆方买下刚出版的全套《全明传奇》二百余册,我一本一本细读,写论文暂时填补失去至亲的哀伤失落,终于拼出二十多万字博论。老师逐字细看,给予明确肯定,而我还是没信心,觉得自己行文干枯,任凭老师再三鼓励,仍别别扭扭的说这本论文不敢见人。老师终于发火了:「难道你认为我对论文好坏的判断有问题?」我这才住了口。这是第一次见到老师发火,而我也明白,他不是真的生气,发火其实是一种策略。

博士毕业,我进入清大中文系任教,并开始编写戏曲剧本。那时老师要我参与「民间剧场」,负责大陆地方戏曲。这项老师为文建会规画的活动,以宋代「瓦舍勾栏」的展演形式为基础,在青年公园广场奏技,百艺竞陈,如同「动态文化之窗」之展示,唤起民众对传统艺术文化的重视,规模极大,意义极深远。但回想起来很惭愧,那时并未全心投入,因为正准备结婚。老师一向关心我的感情,听说「有了个人儿」,又高兴又不放心,一定要亲眼相一相,通过考核,才能批准成为「徒夫」(徒儿之夫,老师创的名词)。在那年代,谈起感情的事难免害羞,我二人腼腆来见老师,没想到居然还有外人在场。那天老师大概刚好和邱坤良老师一起开会,会后竟带着邱老师一起来相。当场很不好意思,一路脸红到底,好在双双批准,这才确认喜事。老师的考核是认真的,不久鹤宜准备结婚,老师相安民时竟失了眼力,没看出安民大才,惴惴不安的来找我,说为鹤宜担心,要我劝上一劝。我当然没有遵命照办,后来鹤宜知道此事,大笑三声之余,也很感念老师真心关怀。

老师是我婚礼的主婚人,不是证婚,是主婚。因父亲过世,最亲的只有老师,所以特请老师以主婚人身分挽我走进礼堂。婚礼上这一小段路走得百感交集,既为父亲未及亲眼见我进礼堂而遗憾悲伤,也为有曾老师的支撑而感念于心。

不过结婚那天实在太累了,因为整晚没阖眼,开夜车赶写老师为某单位所规画的企画案里我所负责的部分。我没按时交,本来以为老师会对新娘子特别恩准,没想到老师竟利用主婚人特权,威胁说:「你不交我就不挽你进礼堂。」

真是整夜没睡,赶写了两万字,一早送到老师家,去化妆时,美容师大惊,怎么一夜冒出整脸痘子?后来这桩事常被老师当作今日事今日毕的案例来教训学生,大家哄笑之时,我总会补上后续:度完蜜月回来,老师又交付一桩功课,单位主管嫌两万字结案报告太长,要删为五百字!

婚后住新竹,有问题都打 ... 请教老师。倚赖成性的我,几乎所有的事都要问过老师。民国八十一年,清大中文系同仁希望我承担系主任之职,我很犹豫,始终记得老师嘱咐我们勿求任何名位,才能腾出时间专心读书。我虽知系主任是纯服务业,但对这位置仍是闪躲。投票那天,同事还特别暂停会议,等我向老师请示。 ... 那头,老师说该有此历练,但不可荒疏学术。我谨记在心,任期结束后,出版了一本学术专书,老师还在序文里特别提起此事。

老师获选为院士,是戏曲界大为振奋的好消息,而老师在记者专访时竟不提自己的学术贡献,反而提出「肩膀理论」: 「期待学生都能站在我的肩膀上,比我更有成就。」然而欢庆气氛还未淡去,老师忽得重病,令人大为震惊。老师身体很不错,每天早上骑自行车巡视台大校门六处出入口,自封「六门提督」,即使偶感风寒,以威士忌吞药也都能驱逐病毒。此次住院原也只是小恙,谁知精神一恢复就静极思动,起身巡视病房,深入各区,指点江山,隔天就感染肺炎,竟至生死交关。这场病让我感触良深,本来以为幸福唾手可得,一通 ... 就能解惑,竟未料到人生无常。听闻老师生病那天,刚好路过宁福楼,发现这家几十年屹立不摇老师几乎每天报到的餐厅竟已停业,突然一阵惊慌失落。我不怎么喜欢餐会宴饮,因为生性比较孤僻,一桌人寒暄之后,总是头脑昏昏,以致整晚无法读书写作,所以宁福楼并非我喜欢去的地方。但当某些情景成为往事之后,竟深深依恋不舍。好在老师病愈复原得很好,去年冬天把《梁祝》推上北京国家大剧院时,老师已经可以在记者会上畅谈昆曲格律了。

今年四月四日欣逢老师七十五寿辰,研讨会与演出共同以老师的性情襟抱为主轴,「戏曲院士院士戏曲」,这是学界与剧坛的盛事,谨以此文回首师生情缘四十年,祝福老师身体健康,人间愉快。